第97章 做戏

  他剑法凌厉,看上去勇不可挡,一心只为护驾。

  然而,他身边的几个心腹却看得清清楚楚,王爷的目标,根本不是那些普通的教徒,而是……那几个负责指挥知晓全盘计划的天理教小头目!

  “王叔,留活口!”可赵清贤的话还是说的太迟!

  “噗!”

  一名小头目刚刚砍翻一名禁军,还未来得及喘息,一柄长剑便从他的后心精准地贯穿而过。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,看到的却是裕王那张“义愤填膺”的脸。

  “叛贼,受死!”裕王怒喝一声,抽出长剑,鲜血喷涌而出。

  另一个小头目见势不妙,刚想开口喊些什么,裕王已经如同猛虎般扑到他近前,剑光一闪!

  “逆贼!”他高喊着,却剑剑致命,每一剑都精准地落在那些知晓内情的自己人身上。

  将最后一名知情的头目斩于剑下后,裕王的眼角余光瞥见一名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底层乱匪,正挥舞着刀胡乱劈砍。

  他眼中精光一闪,身形看似一个踉跄,故意将自己的左臂,送到了那乱匪的刀口之下!

  一声皮肉被割开的闷响。

  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瞬间出现在裕王的手臂上,鲜血淋漓。

  “呃啊!”裕王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,身体摇摇欲坠。

  “王爷!”身边的亲卫惊呼着上前扶住他。

  “别……别管我……”裕王脸色苍白,嘴唇发抖,却依旧用剑支撑着身体,指向皇帝的车驾方向,声音虚弱却坚定:“先……先保护皇兄……”

  说完,他头一歪,力竭昏倒在了皇帝的车驾前。

  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,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破绽。

  随着头目尽数被斩杀,剩下的乱匪群龙无首,很快便被剿灭殆尽。

  活捉的几个,都是些被洗脑的底层教徒,至于坛主是谁,幕后主使是谁,一概不知。

  所有的线索,都随着裕王那“忠勇”的几剑,和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彻底中断了。

  皇帝的仪仗队,在一片死寂中,缓缓返回主营地。

  来时的浩浩荡荡,变成了此刻的狼狈不堪。

 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硫磺黑烟的余味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
  火把的光芒跳跃着,映照在每一个禁军士兵惨白而惊魂未定的脸上。

  无人言语。

  皇帝的面容,始终隐在车帘的阴影之后,看不出喜怒。

  但那股从车驾中弥漫而出的冰冷彻骨的帝王之威,却让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如芒在背。

  回到御帐,皇帝下旨让随行的太医,立刻去为救驾而重伤的裕王诊治。

  裕王的营帐内,灯火通明,充满了浓烈的草药气味。

  他躺在榻上,左臂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,脸色苍白如纸,当然一半是失血过多,一半是刻意装出来的,看上去虚弱到了极点。

  “皇兄……”见到皇帝进来,他立刻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。

  “躺下!别动!”皇帝快步上前,一把按住他的肩膀。

  “皇弟为救朕奋不顾身,辛苦你了。”

  皇帝坐在榻边,紧紧握住裕王那只没有受伤的手,眼神复杂地看着他。

  裕王受宠若惊,眼中甚至泛起了感动的泪光,声音沙哑道:“臣弟……臣弟无能,护驾不力,罪该万死!若非臣弟……皇兄又怎会身陷险境……”

  “不怪你。”皇帝拍了拍他的手背,语气温和,但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,却仿佛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。

  他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,话锋一转:“只是……皇弟你麾下这支护卫队,似乎……训练有些不足啊。平日里看着威风凛凛,今日竟被区区数百乱匪冲得七零八落,连基本的阵型都维持不住。回去之后,可要好好整顿一番了。”

  这话,轻飘飘的,却狠狠砸在裕王心上。

  裕王闻言,苍白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惶恐和羞愧之色。

  他猛地从榻上挣扎起来,不顾伤口的疼痛,就要翻身下跪。

  “皇兄!”他声音颤抖,满是自责。

  “臣弟治下不严,罪该万死!是臣弟平日里疏于管教,被他们那副花架子给蒙骗了,才养出了这群不堪一击的废物!请皇兄降罪!臣弟……愿领一切责罚!”

  他将所有的责任,都归咎于无能姿态放得极低,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能力或许不足,但忠心日月可鉴的弟弟角色。

  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终究还是扶起了他,叹道:“罢了,你已为朕负伤,朕又怎会再怪罪于你。好好养伤吧,剩下的事,朕自会处理。”

  安抚完裕王,皇帝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他的营帐。

  回到御帐,他屏退了所有人,只留下了一脸沉静的赵清贤。

  帐内的气氛,比刚才在裕王那里,还要凝重百倍。

  皇帝坐在主位上,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儿子。

  许久才缓缓开口,声音听不出情绪:“清贤,今日之事,你做得很好。”

  赵清贤立刻躬身:“儿臣不敢居功,保护父皇,是儿臣的本分。”

  “哦?”皇帝放下茶盏,身体微微前倾,眼神晦涩不明的盯着他。

  “你做的,可不止是本分啊。”

  他话锋一转,变得凌厉无比:“你似乎……早有准备?傅迅的人,为何会恰好出现在山谷后方?你又是如何提前洞悉了乱匪的阴谋?给朕一个解释。”

  这个问题,既是考验,也是警告。

  面对皇帝如山的压力,赵清贤依旧面不改色,不卑不亢。

  他抬起头,迎上皇帝的目光,眼神清澈而坦然。

  “回父皇,儿臣不敢隐瞒,儿臣的确……是侥幸。”

  “侥幸?”皇帝的眉毛微微一挑。

  “是。”赵清贤条理清晰地回道。

  “九妹失踪后,儿臣心急如焚,便加派人手,在猎场各处隐秘关隘加紧巡查。是傅大人心细,在东侧山谷附近,发现了几处不属于禁军和猎户的鬼鬼祟祟的脚印,这才起了疑心,让一队暗卫悄悄跟了过去,本意是想寻找九妹的线索。”

  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至于能从背后合围乱匪,更是巧合中的巧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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