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 宗主护短,叛徒!

  “本宗能给你想要的一切。”

  声音自殿外落下,天地像被一只无形之手攥住,连尘埃都悬停不动。

  器皇指间微颤,紫金杯盏“咔”地绽出一缕裂纹。

  他豁然抬头,与林凡几人同时望向殿门。

  紫气分霄,玉冠束月。

  贺云霆双手负后,一步一涟漪,踏空而至。

  衣袍无风自鼓,像一面猎猎的天澜战旗。

  “宗主!”

  夜枫、冯啸天脱口惊呼,喜色炸开,单膝叩地,抱拳之声整齐划一,震得梁上朱尘簌簌。

  “我……擦?”

  林凡嗓子发干,一句脏话堵在舌尖。

  他原本只是过个嘴瘾,哪想到正主儿真被“骂”来了?

  老脸“腾”得烧得通红,他忙不迭作揖,声音发飘:“贫……贫道林凡,见、见过宗主!”

  贺云霆目光掠过,如寒星坠海。

  只一眼,林凡浑身血液瞬间降到冰点,脚背都结出一层白霜。

  “贺宗主万里驾临,本皇迎迓来迟,恕罪。”

  器皇踏前一步,暗暗挡在林凡侧方,袖袍一震,一股暖意化开冰霜,笑里藏刀。

  贺云霆收回视线,唇角勾起,笑意却未达眼底:“器皇言重。天澜宗与器皇山联姻,乃九州盛事,本宗岂敢缺席?”

  联姻?

  器皇眼皮猛跳,此事他方才口授,连玉简都未发出,贺云霆竟已知晓?

  “那、那个……宗主!”

  林凡硬着头皮挤出笑脸,冷汗顺着鬓角滑到下巴,“贫道方才一时嘴瓢,绝无背叛宗门之意,天地可……”

  “林凡。”

  贺云霆淡淡截断,声音不高,却压得天穹闷雷滚滚,“你既入天澜,生刻宗魂,死铸宗碑;血骨皆书‘天澜’二字,何来‘背叛’一说?”

  轻飘飘一句,像给林凡套上一副无形枷锁,锁芯“咔嗒”焊死。

  也是隔空对器皇宣示主权,此人,天澜要定了。

  夜枫与冯啸天对视,唇角勾起同款弧度:宗主在场,器皇想抢人?得先问问贺云霆的剑。

  器皇沉默了一息,山巅的风忽然变得锋利,吹得他袖袍猎猎作响,像刀口刮过金铁。

  他抬手,做了个“请”的姿势,掌心却悄悄攥出一层细汗,那是炼器宗师百年未曾有过的狼狈。

  “贺宗主。”

  器皇声音低了一度,连炉火都跟着暗半分,“林凡确是斗器魁首,也是本皇……认准的女婿。”

  他刻意把“女婿”二字咬得极重,仿佛这样就能在众目睽睽下钉住一道裂缝,让天澜宗的招牌裂出属于器皇山的楔子。

  “联姻对两家都有好处。”

  器皇继续,语气已带上商人的圆滑,“本皇无意抢人,只想留客,让林凡入赘器皇山,仍挂天澜长老之名,两全其美。”

  贺云霆听罢,只抬了抬眼。

  那一瞬,所有人都有种错觉:高天被一只无形之手往下摁了三寸,连云顶的阳光都矮了一截。

  “入赘?”

  贺云霆轻笑,笑意像冰河迸裂,“他娶谁、住哪里,本宗不过问。但有一条……”

  他语气忽然收拢,杀机凝成寸寸寒锋,“林凡生是天澜魂,死刻天澜碑。谁敢在他身上打主意,先问问我手中剑。”

  话音落地,殿前青石“咔啦”蔓延出一道裂缝,直抵器皇靴尖。

  青霜俏脸煞白,指尖掐进掌心,不敢抬头;夜枫与冯啸天则同时侧身,半步封死器皇左右去路,像两柄未出鞘却已饮血的刀。

  器皇眼底怒意一闪而逝,最终化作呵呵干笑:“贺宗主言重了。本皇的女婿,在器皇山自然金尊玉贵,少一根头发,本皇自断一臂赔罪。”

  “那便好。”

  贺云霆收拢气机,天地重压骤然消散,只剩山风呜咽。

  他拂袖转身,声音淡得像在聊明日天气。

  “既如此,明日辰时,本宗要见仙器。”

  一句落下,器皇心头猛地“咯噔”。

  他这才明白:贺云霆孤身赴山,真正的筹码从来不是林凡,而是那件尚未出世的仙器。

  面对贺云霆咄咄逼人的气势,器皇亦不敢硬拒,唯恐惹他生疑,只得颔首:“好!明日本皇亲自引贺宗主前往。”

  贺云霆微露满意之色,转身之际,却忽觉一缕森寒杀机自殿后暗涌而出。

  器皇余光瞥见贺云霆目光所向,立刻抢前半步,抬手示请:“贺宗主,请!”

  贺云霆冷眸半眯,杀机一闪而没,终究未发一言,负袖出殿。

  “林凡,你去哪儿?”林凡方要举步相随,青霜已扣住他的手腕。

  林凡一怔,尚未作答,殿外已传来贺云霆淡漠的嗓音:“林凡,过来,本宗有话问你。”

  林凡尴尬地看了青霜一眼,只得抽手跟上。

  待众人远去,器皇面上笑意尽敛,阴云密布。

  “父亲!”青霜咬唇,声音发颤,“那林凡究竟有何异处,竟让您不惜牺牲女儿也要留下他?”

  器皇眉峰紧锁,望向殿外夜色,嗓音低沉如铁:“此人……或许真能带走仙器。”

  “怎么可能?”青霜眸光震动,“那件仙器在器皇山沉寂千年,与废铁无异,连您都束手无策,七宗更是无人可驭。您为何笃定林凡能够做到?”

  器皇沉默片刻,缓缓抬眼,眸底映出幽冷的灯火:“正因为千年无人可驭,我才更不能赌这一局。若他真是仙器等的那个人……器皇山,便再也留不住了。”

  青霜这才恍然,在父亲眼里,仙器重过一切,而她,不过随时可弃的筹码。

  泪珠滚落,她再无一字,转身便走。

  “轰!”

  器皇袖袍一震,殿门轰然阖死,杀机如潮。

  “父亲!”他咬牙,望向幽暗的殿后,“贺云霆已起疑,孩儿当如何?”

  阴影里,苍老的声音缓缓浮出,像锈铁刮过寒石:

  “贺云霆……炼虚九重,半步合体,方才一瞬,已窥得本座气息。”

  “明日,把他和林凡分开……余下的,本座亲自料理。”

  话音落下,殿内灯火骤碧,杀意凝成实质,四壁霜结。

  器皇深吸一口气,目中凶光一定,点头如山倒。

  ……

  雷霄亭外,夜雨初歇,松风带血。

  贺云霆端坐主位,玄衣如夜,眉目冷刻,气息深若雷渊。

  林凡垂手立在一侧,只觉每一寸空气都在刺骨。

  “宗主,”夜枫低声,眉锋敛成刀口,“器皇未必肯放仙器,是否先传讯天澜宗,调兵待命?”

  贺云霆指腹轻叩扶手,声音淡得近乎无情:

  “器皇有野心,却没胆量。器皇山不敢先动。”

  “退一步,他若真反……七宗皆在,正好联手踏平此山。”

  他抬眼,眸中雷光一闪而灭:

  “仙器在,器皇山才是惊弓之鸟。”

  “该害怕的——是他们。”

  夜枫与冯啸天对视一眼,皆噤若寒蝉。

  宗主既然布好杀局,他们便只需提刀。

  贺云霆忽地抬眼,雷光般的视线钉在林凡脸上,声如寒铁砸落:

  “林凡——你可知罪?”

  林凡双膝一软,差点跪倒,脸色瞬间比纸还白。

  “宗、宗主……贫道何罪之有?”他抱拳的手抖得像风里的枯叶,声音压得极低,仿佛怕惊动了空气。

  “哼!”

  贺云霆袖袍一震,案上茶盏“叮”得碎成齑粉。

  “本宗为你,折了三十七名内门弟子!你倒好,转头便想另投器皇山?”

  “需不需要本宗现在就把你绑了,送给万妖山?让他们一口一口啃干净,好叫你知道什么叫‘生不如死’!”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,app免费

  每个字都像雷锤砸在林凡心口。

  他扑通一声跪倒,冷汗顺着下巴滴成线,没有天澜宗这张虎皮,他早被妖族拆成骨头渣了。

  “道爷冤枉!”林凡几乎带着哭腔,“贫道对天澜宗忠肝义胆,日月可鉴!方才不过是……权宜之计,拖延时间,专等宗主驾临啊!”

  “拖延?”贺云霆冷笑,目光如刀,“本宗只给你一句话,仙器带回,前罪一笔勾销;带不回,本宗亲手剥你皮,做一面人皮鼓,祭我战死弟子!”

  林凡喉咙发干,一句“仙器又不是我家的”硬生生咽回肚里,只剩满脸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贫道……遵命。”

  旁边,楚涵掩唇低嗤,声音却刚好让所有人听见:

  “活该!师叔,谁让你见色忘义,这下把自己玩进去了吧?”

  “臭丫头,信不信道爷撕烂你的嘴!”林凡脸色铁青,狠狠瞪了楚涵一眼。

  楚涵吓得急忙躲在顾长雪身后,还恶意吐了吐舌头。

  “回去养足精神。”贺云霆不耐地拂袖,像驱赶一只苍蝇,“明日能不能请动仙器,全看你自己的造化。”

  “看我?”林凡指着自己鼻子,声音都变了调,“斗器大会我赢了,名额已是天澜宗的,怎么还……?”

  夜枫上前一步,按住他肩膀,压低嗓音:

  “你以为器皇山为何千年不担心仙器被夺?那东西……有灵。”

  “它若不愿,就算合体大能也抬不走一寸;它若点头,炼气小修也能拎着它万里横行。”

  “明日辰时,仙器自择其主——”

  夜枫五指微微收紧,目光如漆夜沉星:

  “而你被选中的几率最大,这也是器皇最怕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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